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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底為什麽會喜歡另一個人？
這個問題戚遙一直不太明白，或者說她從始至終都覺得，沒有誰離了誰會活不下去，那些為愛要死要活的感情橋段，也只不過是因為激素和表演欲，激素讓人產生最原始的欲望，但是原始欲望聽上去過於自私自利、顯不出偉大和深情，於是要搞點表演來包裝美化一下自己，再通過各種語言和音樂的加工來升華一下意境，就是成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這樣一來，既發洩了自身，又顯得高尚。
什麽為你哭為你醉，為你把那哥哥睡……其實是自己本來就想哭想醉，想趁機把那哥哥睡。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謝川也是這樣的。
只要他一直帥、一直高、一直跟個男媳婦兒一樣勤勞賢惠地伺候她，她就一直喜歡他，但是哪天他要是醜了、胖了、或者欠錢了、生病了、大難臨頭了什麽的，那她肯定立馬就不喜歡了，小小激素而已，當然還是自己活下去更重要，而且天下帥哥那麽多，沒了謝川這個男媳婦兒，肯定還會有什麽謝流、謝不、謝息男媳婦兒等著她去寵幸，留得小命在，還怕沒男妻？
那她現在是在做什麽呢？
戚遙悶著頭在密道裏爬著，忽然有些看不懂自己。
廖家和喬家的人還在交手，打鬥聲斷斷續續地從身後傳來，密道直徑只有半人高，進來之前擺放好的手電燈光大多數都打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只能依靠從身體影子的縫隙間透出的光摸索著前進。
剛才在外面看到謝川所在位置離入口大概有十米的距離，他趴著的地方接近密道往上的拐角處，但具體有多接近，拐角處離那頭的出口有多遠，戚遙一時還真看不出來。
已經進來有一會兒了，光線越來越暗，戚遙猜不準自己離謝川還有多遠，她側身撐住身體，擡起一邊手腳，所剩無幾的光線直線打亮前方。
“謝川！”
戚遙看見前方大概還有兩米遠的地方趴著個人，頭發和身上衣服都被大火燒過，她試著叫了一下謝川的名字，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戚遙腦子裏頓時轟隆一聲，什麽都來不及想了，手腳並用爬到了那人身邊，她跪坐在那人前方，然後整個人楞在那裏，直到身後傳來幾句罵罵咧咧的女聲，她才忽然驚醒過來，繼續伸手去觸碰地上趴著的人的動作。
剛才離得稍遠，她還看不真切，現在離得近些，雖然光線依舊模糊，但也足夠她看清面前正趴著的這人。
辨不清楚顏色的、被割破、被磨損的、燒出數不清的洞的衣服和褲子。
嗐！這有什麽！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有救！有救的！只要帶出去，趕緊帶出去救他！
戚遙咽了咽，抹掉眼淚伸手去抓地上人的肩膀，卻在看清他腦後幾乎被火燎禿的深色、還帶著液體的頭皮傷口時狠狠抖了一下。
“你大爺的！”戚遙哭著罵了一聲，眼淚啪嗒一下落在她羽絨服領口，她抹了一把眼淚，擡頭看了眼前面的路，從謝川腳的位置算的話，這條密道只剩下一米左右了，一米之後就是通往地面上方的轉接通道，“你給我等著！”
她又抹了一把眼淚，一只手撐著地面重新回到爬行的姿勢，一邊抽噎，一邊罵罵咧咧地側下半邊身體，嘗試把地上的謝川給弄到自己背上：“謝川，你欠我工資不發……你完了……你他媽還欠老子一部手……機呢！還有服裝廠的錢，也他媽……是我給的！還有你妹……”
廖家人警告點火的聲音同時在身後響起，這回那人是對著密道喊的，戚遙聽清那人的話，用力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邊罵邊抓謝川的手臂。
“操！還讓不讓——”
“三！”
“人活了！”
“二！”
“唉你怎麽這麽輕啊？”
“一！”
“啊我草你他媽誰——”
……
大腦的眩暈終於停止時，戚遙發現自己正被一個人護在懷裏。
耳鳴聲蓋過了一切，四肢的觸感也還沒完全恢覆，她試著睜開眼睛，看著視野從布滿灰色的麻點慢慢變成黑色的夜幕。
臉頰上忽然感覺到一點溫熱液體，她皺著眉，努力看清自己面前這個正用身體保護自己的人。
嘴角臉頰都帶著血漬的、破碎的、堅毅的、戰損美。
真好。
戚遙感覺自己從看清面前這人的一瞬間，好幾天來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終於得到解放，這份劫後餘生的喜悅和慶幸沿著她眼底倒映出的愛人模樣溯回進入她的血液裏，以視覺神經為起點，沿著身體裏大大小小的每一根神經脈絡，抵達每一個小細胞。
謝川還活著，她的愛人還活著，他居然還能救她，多好啊。
不過前兩天的時候賀瑩跟她分享過一條短視頻，上面說最新研究表明，當爆炸發生的時候，找一個人抱著臥倒其實保護的是自己，而不是被抱著的人。
這個謝川，這點常識都沒有，或者說其實他知道，故意這樣的？
等一下！
戚遙動了動腦袋，她怎麽會想到這個，現在最重要的事難道不是救謝川嗎？
拯救她的愛人！
不過謝川之前不是趴在密道裏嗎？她伸手去背他的時候明顯感覺很輕，跟個假人一樣——等下？假人？
戚遙想起滿餘街起火前窗前映出的那個影子，腦子裏轟的一聲，難道？
“戚遙。”謝川剛從爆炸中緩過來，他搖了下頭抖落頭發上的灰塵和碎磚石，松開懷抱看了眼戚遙，“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戚遙惦記謝川身上的傷，用很小的力氣掙脫開他的懷抱，在謝川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我沒事兒，你呢？你哪兒受傷了？”
戚遙伸手擦了擦謝川臉上的血跡：“你這血怎麽來的？還有哪兒在流血？誰打的你？喬家還是廖——對了！”
戚遙趕緊看了看四周，雖然門窗和密道都已經被震塌堵上了，但是喬家和廖家的人畢竟無孔不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著急拉著謝川起身：“我們得趕緊躲起來，別待會兒又被喬家的人發現，就真的逃不了了，喬琦可不是好惹的，剛才那個爆炸你也看見了，真的要出人命的，快跑，你是不是起不來？要不我背你？”
謝川拉著戚遙的手坐在地上，身上的傷痛絲毫沒有減弱，反而因為爆炸的沖擊更上一層樓，剛才把戚遙一下子從地下密道拉上來幾乎耗光他全部精力，待會兒出了門他還有事要處理，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出言制止戚遙，只能一直等待空隙插話，好容易戚遙才停下來，他緩了緩，開口說：“別擔心，爆炸動靜很大，很快警察就會過來，而且這兒到處都堵上了，我們出不去，他們也進不來。”
他咽了咽，握了握戚遙的手，戚遙見他很是疲憊，湊近了些方便他講話。
“戚遙。”謝川看著戚遙，長睫毛上還沾了些灰，襯得眼眸愈發清澈，“我問你一個問題，很重要，你一定要說實話。”
戚遙先是疑惑地皺了下眉，很快點了點頭：“你問。”
謝川握緊戚遙的手，眼神滿是誠懇：“你之前說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們之間站了太多人，所以才沒辦法和我在一起。”
他頓了頓，問：“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那些人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沒有那些人。”戚遙有些懵，“什麽意思？”
“你先回答我。”謝川說，“會，還是不會？”
戚遙皺著眉垂下眼眸，認真說：“其實那會兒我那麽說，也挺那啥的，你就當我氣傻了吧。”
戚遙嘆了口氣：“陳昭昭畢竟是你妹妹，我沒資格也不該逼你做選擇——”
謝川依舊認真看著她，焦急等待一個答案。
戚遙擡眼看見他的表情，咂了下嘴，一整個破罐子破摔的語氣：“會！我會和你在一起，但我就是特別自私自利，我確實是喜歡你，但我的喜歡很脆弱，任何一丁點的困難就能直接把我克服，你看著辦吧，我就這樣了。”
謝川勾著唇點了下頭，拇指在戚遙手背輕輕摩挲著：“好，我知道了。”
“還有一個問題。”謝川收斂笑意，和剛才一樣的認真，“你想做喬家少奶奶嗎？”
“啊？”戚遙幾乎是謝川連話都還沒說完的時候就問了出來，“我想當什麽？喬家少奶奶？”
她趕緊搖了搖頭：“說什麽屁話呢你？”
戚遙用另一只手摸了下謝川額頭：“你還是謝川嗎你？怎麽問出這樣的問題，好陌生。”
謝川挑了下眉：“有嗎？很陌生嗎？”
戚遙點了點頭：“嗯，很陌生。”
她輕輕皺著眉，回答說：“我吧……我確實喜歡你，也確實喜歡錢，而且喬家勢力那麽大，要真成了喬家少奶奶，我之前想做的很多事應該也都可以去做了。”
“但是吧……”她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但是你們喬家關系太覆雜了，還有廖家這麽個什麽事兒都要來搗個亂的對家，我雖然不傻，能看懂裏面的彎彎繞繞，但是我沒辦法一直處在這樣的環境裏。”
她試著抽回被謝川握緊的手，沒抽動：“就……總而言之，我不不想，就算喬家少爺是你，我也不想，而且我還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我喜歡你，也無非是想和你有一段，就算你不是喬家少爺，你就只是謝川，你將來還是要結婚生孩子，咱倆也還是會掰，更別說你們那兒是真的有家族企業要繼承的。”
戚遙用了點力氣，快速收回了手：“你還是找別人吧，我就不參與了。”
謝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伸過手來重新拉住了她：“你說就是，我牽著又沒礙著你什麽。”
“啊？”這回換戚遙疑惑，“你剛沒聽懂我的話嗎？”
她湊過來歪頭看著謝川：“我就想玩玩你，等到你要結婚生孩子了，我就一腳踹了你。”
謝川笑著點點頭：“好。”
“我草……”戚遙被震驚到，再次伸手摸上謝川腦門，還是沒有發燒，“得，炸成傻逼了這回。”
謝川笑了幾聲，沒再說話。
“餵！裏面有人是嗎！還活著是嗎！我聽見有聲兒！”一個大叔的聲音忽然從被堵死的教室外面傳來，“你們別怕啊！這間屋子就是太舊了，又沒在承重墻旁邊兒，剛好又被燒過，這才一個爆炸就直接給門窗都幹塌了，別怕啊！我們這就救你們出來！”
“哎！好！”戚遙大聲回應一句。
“好好好！好樣的！別怕啊小姑娘！”或許是聽見戚遙這中氣十足的回答，大叔的聲音再次從外面傳來，歡快了不止十倍。
“好。”戚遙答應一句，慢慢吐出一口氣，“終於。”
她回過頭來看著謝川，勾唇笑著：“我們得救了。”
謝川點頭笑著：“嗯，我們，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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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戚遙一直不太明白，或者說她從始至終都覺得，沒有誰離了誰會活不下去，那些為愛要死要活的感情橋段，也只不過是因為激素和表演欲，激素讓人產生最原始的欲望，但是原始欲望聽上去過於自私自利、顯不出偉大和深情，於是要搞點表演來包裝美化一下自己，再通過各種語言和音樂的加工來升華一下意境，就是成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這樣一來，既發洩了自身，又顯得高尚。
什麽為你哭為你醉，為你把那哥哥睡……其實是自己本來就想哭想醉，想趁機把那哥哥睡。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謝川也是這樣的。
只要他一直帥、一直高、一直跟個男媳婦兒一樣勤勞賢惠地伺候她，她就一直喜歡他，但是哪天他要是醜了、胖了、或者欠錢了、生病了、大難臨頭了什麽的，那她肯定立馬就不喜歡了，小小激素而已，當然還是自己活下去更重要，而且天下帥哥那麽多，沒了謝川這個男媳婦兒，肯定還會有什麽謝流、謝不、謝息男媳婦兒等著她去寵幸，留得小命在，還怕沒男妻？
那她現在是在做什麽呢？
戚遙悶著頭在密道裏爬著，忽然有些看不懂自己。
廖家和喬家的人還在交手，打鬥聲斷斷續續地從身後傳來，密道直徑只有半人高，進來之前擺放好的手電燈光大多數都打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只能依靠從身體影子的縫隙間透出的光摸索著前進。
剛才在外面看到謝川所在位置離入口大概有十米的距離，他趴著的地方接近密道往上的拐角處，但具體有多接近，拐角處離那頭的出口有多遠，戚遙一時還真看不出來。
已經進來有一會兒了，光線越來越暗，戚遙猜不準自己離謝川還有多遠，她側身撐住身體，擡起一邊手腳，所剩無幾的光線直線打亮前方。
“謝川！”
戚遙看見前方大概還有兩米遠的地方趴著個人，頭發和身上衣服都被大火燒過，她試著叫了一下謝川的名字，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戚遙腦子裏頓時轟隆一聲，什麽都來不及想了，手腳並用爬到了那人身邊，她跪坐在那人前方，然後整個人楞在那裏，直到身後傳來幾句罵罵咧咧的女聲，她才忽然驚醒過來，繼續伸手去觸碰地上趴著的人的動作。
剛才離得稍遠，她還看不真切，現在離得近些，雖然光線依舊模糊，但也足夠她看清面前正趴著的這人。
辨不清楚顏色的、被割破、被磨損的、燒出數不清的洞的衣服和褲子。
嗐！這有什麽！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有救！有救的！只要帶出去，趕緊帶出去救他！
戚遙咽了咽，抹掉眼淚伸手去抓地上人的肩膀，卻在看清他腦後幾乎被火燎禿的深色、還帶著液體的頭皮傷口時狠狠抖了一下。
“你大爺的！”戚遙哭著罵了一聲，眼淚啪嗒一下落在她羽絨服領口，她抹了一把眼淚，擡頭看了眼前面的路，從謝川腳的位置算的話，這條密道只剩下一米左右了，一米之後就是通往地面上方的轉接通道，“你給我等著！”
她又抹了一把眼淚，一只手撐著地面重新回到爬行的姿勢，一邊抽噎，一邊罵罵咧咧地側下半邊身體，嘗試把地上的謝川給弄到自己背上：“謝川，你欠我工資不發……你完了……你他媽還欠老子一部手……機呢！還有服裝廠的錢，也他媽……是我給的！還有你妹……”
廖家人警告點火的聲音同時在身後響起，這回那人是對著密道喊的，戚遙聽清那人的話，用力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邊罵邊抓謝川的手臂。
“操！還讓不讓——”
“三！”
“人活了！”
“二！”
“唉你怎麽這麽輕啊？”
“一！”
“啊我草你他媽誰——”
……
大腦的眩暈終於停止時，戚遙發現自己正被一個人護在懷裏。
耳鳴聲蓋過了一切，四肢的觸感也還沒完全恢覆，她試著睜開眼睛，看著視野從布滿灰色的麻點慢慢變成黑色的夜幕。
臉頰上忽然感覺到一點溫熱液體，她皺著眉，努力看清自己面前這個正用身體保護自己的人。
嘴角臉頰都帶著血漬的、破碎的、堅毅的、戰損美。
真好。
戚遙感覺自己從看清面前這人的一瞬間，好幾天來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終於得到解放，這份劫後餘生的喜悅和慶幸沿著她眼底倒映出的愛人模樣溯回進入她的血液裏，以視覺神經為起點，沿著身體裏大大小小的每一根神經脈絡，抵達每一個小細胞。
謝川還活著，她的愛人還活著，他居然還能救她，多好啊。
不過前兩天的時候賀瑩跟她分享過一條短視頻，上面說最新研究表明，當爆炸發生的時候，找一個人抱著臥倒其實保護的是自己，而不是被抱著的人。
這個謝川，這點常識都沒有，或者說其實他知道，故意這樣的？
等一下！
戚遙動了動腦袋，她怎麽會想到這個，現在最重要的事難道不是救謝川嗎？
拯救她的愛人！
不過謝川之前不是趴在密道裏嗎？她伸手去背他的時候明顯感覺很輕，跟個假人一樣——等下？假人？
戚遙想起滿餘街起火前窗前映出的那個影子，腦子裏轟的一聲，難道？
“戚遙。”謝川剛從爆炸中緩過來，他搖了下頭抖落頭發上的灰塵和碎磚石，松開懷抱看了眼戚遙，“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戚遙惦記謝川身上的傷，用很小的力氣掙脫開他的懷抱，在謝川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我沒事兒，你呢？你哪兒受傷了？”
戚遙伸手擦了擦謝川臉上的血跡：“你這血怎麽來的？還有哪兒在流血？誰打的你？喬家還是廖——對了！”
戚遙趕緊看了看四周，雖然門窗和密道都已經被震塌堵上了，但是喬家和廖家的人畢竟無孔不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著急拉著謝川起身：“我們得趕緊躲起來，別待會兒又被喬家的人發現，就真的逃不了了，喬琦可不是好惹的，剛才那個爆炸你也看見了，真的要出人命的，快跑，你是不是起不來？要不我背你？”
謝川拉著戚遙的手坐在地上，身上的傷痛絲毫沒有減弱，反而因為爆炸的沖擊更上一層樓，剛才把戚遙一下子從地下密道拉上來幾乎耗光他全部精力，待會兒出了門他還有事要處理，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出言制止戚遙，只能一直等待空隙插話，好容易戚遙才停下來，他緩了緩，開口說：“別擔心，爆炸動靜很大，很快警察就會過來，而且這兒到處都堵上了，我們出不去，他們也進不來。”
他咽了咽，握了握戚遙的手，戚遙見他很是疲憊，湊近了些方便他講話。
“戚遙。”謝川看著戚遙，長睫毛上還沾了些灰，襯得眼眸愈發清澈，“我問你一個問題，很重要，你一定要說實話。”
戚遙先是疑惑地皺了下眉，很快點了點頭：“你問。”
謝川握緊戚遙的手，眼神滿是誠懇：“你之前說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們之間站了太多人，所以才沒辦法和我在一起。”
他頓了頓，問：“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那些人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沒有那些人。”戚遙有些懵，“什麽意思？”
“你先回答我。”謝川說，“會，還是不會？”
戚遙皺著眉垂下眼眸，認真說：“其實那會兒我那麽說，也挺那啥的，你就當我氣傻了吧。”
戚遙嘆了口氣：“陳昭昭畢竟是你妹妹，我沒資格也不該逼你做選擇——”
謝川依舊認真看著她，焦急等待一個答案。
戚遙擡眼看見他的表情，咂了下嘴，一整個破罐子破摔的語氣：“會！我會和你在一起，但我就是特別自私自利，我確實是喜歡你，但我的喜歡很脆弱，任何一丁點的困難就能直接把我克服，你看著辦吧，我就這樣了。”
謝川勾著唇點了下頭，拇指在戚遙手背輕輕摩挲著：“好，我知道了。”
“還有一個問題。”謝川收斂笑意，和剛才一樣的認真，“你想做喬家少奶奶嗎？”
“啊？”戚遙幾乎是謝川連話都還沒說完的時候就問了出來，“我想當什麽？喬家少奶奶？”
她趕緊搖了搖頭：“說什麽屁話呢你？”
戚遙用另一只手摸了下謝川額頭：“你還是謝川嗎你？怎麽問出這樣的問題，好陌生。”
謝川挑了下眉：“有嗎？很陌生嗎？”
戚遙點了點頭：“嗯，很陌生。”
她輕輕皺著眉，回答說：“我吧……我確實喜歡你，也確實喜歡錢，而且喬家勢力那麽大，要真成了喬家少奶奶，我之前想做的很多事應該也都可以去做了。”
“但是吧……”她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但是你們喬家關系太覆雜了，還有廖家這麽個什麽事兒都要來搗個亂的對家，我雖然不傻，能看懂裏面的彎彎繞繞，但是我沒辦法一直處在這樣的環境裏。”
她試著抽回被謝川握緊的手，沒抽動：“就……總而言之，我不不想，就算喬家少爺是你，我也不想，而且我還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我喜歡你，也無非是想和你有一段，就算你不是喬家少爺，你就只是謝川，你將來還是要結婚生孩子，咱倆也還是會掰，更別說你們那兒是真的有家族企業要繼承的。”
戚遙用了點力氣，快速收回了手：“你還是找別人吧，我就不參與了。”
謝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伸過手來重新拉住了她：“你說就是，我牽著又沒礙著你什麽。”
“啊？”這回換戚遙疑惑，“你剛沒聽懂我的話嗎？”
她湊過來歪頭看著謝川：“我就想玩玩你，等到你要結婚生孩子了，我就一腳踹了你。”
謝川笑著點點頭：“好。”
“我草……”戚遙被震驚到，再次伸手摸上謝川腦門，還是沒有發燒，“得，炸成傻逼了這回。”
謝川笑了幾聲，沒再說話。
“餵！裏面有人是嗎！還活著是嗎！我聽見有聲兒！”一個大叔的聲音忽然從被堵死的教室外面傳來，“你們別怕啊！這間屋子就是太舊了，又沒在承重墻旁邊兒，剛好又被燒過，這才一個爆炸就直接給門窗都幹塌了，別怕啊！我們這就救你們出來！”
“哎！好！”戚遙大聲回應一句。
“好好好！好樣的！別怕啊小姑娘！”或許是聽見戚遙這中氣十足的回答，大叔的聲音再次從外面傳來，歡快了不止十倍。
“好。”戚遙答應一句，慢慢吐出一口氣，“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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